槐花飘香的季节（五）

秋海棠 · 发表于 2016-5-15 08:09:06

本帖最后由秋海棠于 2016-5-15 08:17 编辑

开水灶位于学校西北角那一排排水龙头的东面，它和水龙头以及北面的学生食堂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实际上它只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门口常年堆着黑乎乎的煤炭，一到下雨天，煤堆四周到处淌着黑水。房子南边开扇小门，那是烧开水的高老头和老师的专用通道，学生是不允许走的。门里面有一口直径大约2米的大铁锅，锅边有窄窄的灶台，灶台外面安了个木头窗子，打水的时候，窗子就被撑开，有些像古代的店铺一样，学生们打水只能站窗子外面，接水的碗盆就放灶台上。炉膛在一个正方形的坑里，得下三四个台阶。炉膛前面放一个木头小板凳，烧水的高老头每次就是坐在那个凳子上一边咂着烟袋一边监视着打水的学生。
高老头是王寺村人，他长的瘦瘦高高，腰上时常别着个烟袋，有些像《篱笆女人和狗》里面的金锁他爹。木子不知道他每天早上几点来学校，反正不到6点，他就站在大铁锅前履行他的职责监督学生们打水。
木子想，开水应该是给老师供给的，学生们只是剩余开水的受益者。要不高老头为什么对提几个暖壶的老师和颜悦色，而对用碗接水的学生们横眉冷对呢？或许他也是怕学生接的太多致使老师不够用而被校长责骂吧。
开水灶每天供应开水两次，分别是早六点和下午四点，分别供应到早饭和晚饭时候，学生只能用盆子或碗接水，不能用暖水瓶。每天早上，学生们你拥我挤乱作一团，有盆的用盆接，没盆的用碗接。反正一次供水时间，一个人不能接两次的，要是违反规定被高老头发现，他就直接拿他那近两米长的舀水铁勺戳在你面前，算是对你的教训，很是吓人，卫红就曾经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是，学生们也是有办法的，先把盆放水龙头那边，多找几个人，轮流接水再倒到盆子里，高老头的势力范围在开水灶，水龙头那边他可管不了。当然，也不是所有学生每天都用开水，木子就很少去，她不会抢，害怕拥挤也嫌浪费时间。凉水洗脸还美容呢，木子总在心里安慰自己。
开学几天了，木子都没和莉莉好好说话，这天活动课时间，木子在大槐树下都报栏看报纸，莉莉找来了，说了很多话，中心意思有两个，一是听她班同学说下星期要军训，到时候要检阅还得借黄色衣服。二是周末回家让木子和卫红等她一起走。说完又从口袋掏出两个蒸的红薯给木子，说是今年的新红薯，她姑昨天在地里挖的。木子接过红薯就吃，红薯干面干面的，噎的她脖子伸的老长，莉莉看了咯咯直笑。
军训的事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证实：停课一周，专们军训，完了要在学校正式演练，再挑些动作标准的参加县里的比赛。这是八中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所以学校很重视。
军训的教官有两个，来自本地一所专门培训战斗机飞行员的航校，虽然年龄比学生们大不了多少，但训练是非常认真的，两三天下来，他们已经喊的声嘶力竭，到最后只能用口哨来和手势指挥。
军训的内容很简单：齐步走向左向右转立定跨立正步走，所有动作都是先分解后组合，一排排的走，一队队的走，一个个的走，总之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休想逃过教官的眼睛。学生们练得很认真，但效果却不理想，主要是不整齐不标准没有气势。枯燥的练习使得有些学生脑袋发晕四肢僵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走路，胳膊和腿竟然走成一顺顺了！
木子也在时刻忍受着煎熬，她由最开始的期待喜欢到害怕恐惧。这种单调乏味的训练使得她疲惫不堪，一个立正站半个小时，晚上刚躺下，一个哨声进行紧急训练，再穿上衣服到操场跑几圈，这期间，穿错鞋子，穿反衣服的人比比皆是。还有，她自己感觉良好的正步老是入不了教官的法眼，为此她失去了去县里参加比赛的机会，这让她倍受打击。
她盼望着，盼望着，像久旱盼甘霖一样盼望着军训赶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