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飘香的季节（三）

秋海棠 · 发表于 2016-2-18 23:19:15

谨以此献给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
                                 （三）
      对木子来说，衣食住行——这几个维持人类活动最基本需要的几样，她已经办好了两个。
前几天，母亲拿出了在省城的表姐给她的一套衣服，虽然表姐穿不上的，但样式新，颜色也鲜亮，木子很喜欢。开学前几天，木子在家就穿上了，还梳了两根麻花辫，这让她在街道中显得尤为不同。天空一样的蔚蓝色衬得木子更加白皙沉静。用莉莉的话说，木子啊，你是不穿则已一穿惊人啊。木子知道自己没有莉莉长的好看，但听了这话，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在经过了整整一个晚自习的排队拥挤后，木子终于拿到了三个月的饭票——3张印着日期和早中晚的16开纸。学校实行的是顿餐制。她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种就餐方式，把日期和早中晚分别印在纸上，吃饭时，只要撕下对应的纸片给炊事员，就能领上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这种饭票严格按日期执行，过期作废。早晚饭通常一样，是一碗包谷糁一份菜一个馒头，中午是一碗汤面或者干面加一个馒头，这是定量，学生们交的粮食就是按这标准计算出来的。倘若觉得饿，不够吃，还可以多交些麦子，换成一种印着‘‘机动’’两个字的纸片，叫做‘’机动票‘’，是专门买馍吃的。机动机动，就是定量以外的灵活机动的意思，木子仔细想了想这名字，觉得很有意思。
      据说这种顿餐制只有八中才有，因为有特色，其他学校还准备引进推广。不用说了，这种方式的好处多多：一是收饭票只看日期，省了加减乘除算饭票的麻烦，简单易操作；二是只有一种饭，大大的节省了炊事员的工资；最大的好处可以准确控制就餐人数的数量，杜绝浪费。但时间久了，木子发现，浪费好像跟吃饭人的数量没多大关系，倒是跟质量的关系更大一些。
      女生宿舍集中在学校的东北角，是由原来的教室改成的，还有几个大窗户，为了隐秘起见，女生们都用旧报纸糊了窗户。从门口往里看，南面靠墙是一层半人高、木板钉成大炕一样的通铺，北面靠墙的是两层通铺。高一高二一共八个班，女生每两个班一个宿舍。高三不同其他年级，大教室被隔成了三四个小房间，上下两层，像小单间一样。
      木子来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差不多已经铺满了，以后的几天里，陆陆续续的又挤进了不少人，母亲原本照着单人床尺寸缝的褥子几天下来差不多被挤的只剩一半了。宿舍的局促使得新入校的学生们经常为尺寸之地争的面红耳赤。
      木子没有住校的经历，所以她只带了被褥，碗筷，牙刷牙膏梳子毛巾连同一个书包。大多数同学和她一样，早上起来跑到学校西北角的水龙头洗脸，晚上枕着书本睡觉。讲究点的会带个脸盆，雪花膏，还有红色的‘’双喜牌‘’的香皂，以及‘’一叶兰‘’牌的黄色小袋袋洗头膏。
      晚自习上到九点二十，随着电铃‘‘叮零零’’的一声响，整个校园立刻炸开了，拉凳子声，拍桌子声、打口哨声还有自行车的铃声  混合在一起，像一锅煮开的水。学校的电路是统一管理控制的，20分钟后，教室的灯会熄灭，与此同时，宿舍里会大放光明，再过20分钟，宿舍也会一片黑暗。虽然没有了灯光，宿舍却不会立刻安静下来，开始是三三两两的在一起窃窃私语，后来有人不断加入，再后来都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全新的生活环境使她们的话题格外新鲜生动，说到高兴处还会妙语连珠笑声连连。往往在这时候，门会突然‘‘咣’’的一声突然被掀开，一束手电筒的强光射进宿舍墙壁上——那是值周的老师来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