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之年

绿绣眼 · 发表于 2015-12-29 22:17:55

   今天是2015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按实岁我50岁，按虚岁我就51岁了，已是知天命之年了。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有脚印深的，有脚印浅的，有走得直的，也有走的弯的，看着看着，竟然脊背汗棽棽的。
   一直以来，自我感觉还比较年轻，可看着同学聚会的照片，才发现身边的同学都已鬓发灰白，面目沧桑，再细看自己，也步入尴尬之年，说是中年吧，老了；说是老年吧，还不是很老。我且称之为尴尬之年
   回到家，无意中翻出我上大学时穿的一件蛋清连衣裙，竟然看了很久，拿起来在身上比来比去，但总觉得身体比衣服宽了很多。一时兴起，硬把身体套进裙子里，竟然不敢呼吸，怕一呼吸裙子被撑裂。站在镜子前还有些伤感。那时候穿这裙子，我留的是长发，经常披散在肩上，刘海剪得齐齐的，那个时候还不流行披肩发，但我觉得头发披着有淑女气质，所以总是冒着被人说成妖精的危险，时不时的就把头发披在肩上。穿着这条连衣裙，披着头发，走路轻飘飘的。记得毕业第二年男朋友要求结婚，我就穿着这条裙子，仍然披着头发和他去领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手上拿着红本本，竟然失落的哭泣了，在我身边的那个嘴巴都笑的合不拢的高个小伙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哭。多年以后他说，当时看我眼睛里有泪花想问我为什么，但没敢问，怕把眼眶里的眼泪问出来，止不住，他就无法收场了。
   走在路上，一个漂亮的女人笑着喊我老师好。使劲想，竟然想不起这是那个学生。女人笑着说：“您肯定不记得我了，我上高一时是您教的，上二年级就转学了，老师您那时多年轻多漂亮，身材一级棒，穿着白色连衣裙，走路头发在肩上一晃一晃的，男生们老在底下议论你。”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女孩子，爱说话，白皙的皮肤，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如今这么大了，晃眼一过，小姑娘成孩子的妈了，一问，她女儿已经是个高二学生了，就像当年她的妈妈那么大了。
   老了，岁月不饶人啊，看这些孩子就知道自己想不老都不行了。我叹口气给老公说，可老公总说我不老，几十年前嫁给他时就这样。搞不清楚是我嫁给他的时候就这么老呢？还是他的记忆就停留在了过去。有时候我还不信，就问，怎么不老，我又不是妖，看我脸上到处都是皱纹。他拉着我，还故意拉我到灯下或者太阳光下，仔细看呀看，然后说，没有皱纹，一条也没找到。
   一天早上换裤子，腿进去了，可腰怎么也合不上，就在卧室里喊，今天不上班请假。丈夫问为什么，我说老了，连裤子都穿不了了。老公进来，看看裤子，又看看我，再看看衣橱，拿出一条裤子给我。试了试正合适。再看刚才的裤子，是没结婚时穿的。再拿出一条比比，竟然现在的裤子比那时候的裤子腰宽出去一个手掌。天哪，我现在成胖猪了，你看看，这腰成水桶了，怎么得了。老公笑笑回答，别担心，你比我的腰还差得远呢。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不再是那个穿着蛋清连衣裙，走路头发披在肩上一晃一晃的姑娘了。我的身份也在岁月中不断的变化着，由一个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披发姑娘成为一个人的妻子，再成为一个大学都毕业了的儿子的母亲，将来还会成为儿子孩子的奶奶，啊呀，不敢想。80岁的老姨总是喜欢说，你还是娃娃呢，等和我们一样老的时候，才是老呢。在长辈的眼睛里，我们始终是过去的模样。儿时的天真和快乐，青春期的热情与懵懂，到现在的安稳生活，我想，生活待我不薄，给予我一份痛苦的同时，更多给予我的是幸运。虽然我不是有钱人，也不是有权人，也不是名师，我只是个能温饱有序的教书匠。
   都说，心年轻，人就年轻。
   我也问自己，胸膛里的心还年轻吗？
   心回答我，年轻的是你的思想和灵魂，我和你一样也有年龄。
   终于，我明白，我拥有的还是自己的那个心，她始终和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感受我的变化，我悲她悲，我喜她喜，我老她也老。但不老的是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能让思想回到过去，让灵魂走向未来，唯独心却不能离开我半步半刻。
   我已到知天命之年，我的心也到了知天命时候。心，不再有年轻时的浮躁和冲动，多了一份安静和宽容；灵魂，也不再游荡，也被岁月冲洗的更见坚实和顽强；思想，也不再偏激，更多的时候能理性的看待问题，还能跳出自我去看世界。
   人到尴尬之年，我已经不再年轻，岁月无情的带走了我靓丽的青春容颜，但也回馈给我一把打开智慧之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