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靳应禄 于 2011-6-29 02:2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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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饺子宴
我们部队在丰沙(铁路)线桑元一带待命时,因没有正式任务,便决定在官厅水库的滩涂筑埂造田种稻谷。 由于我们不是生产兵团,所以没有配备任何的农用机械。造田就完全靠木杠、锣筐、钉耙、铁锹这些原始工具,是真真正正的人海战术。 时值“文革”大串联之后的斗、批、改阶段,所谓“改”,事实是“走”即知识青年离开学校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斗、批、改”是毛主席的指示,“斗”、“批”好理解,也好执行,但怎么个改法?既没有确切方向,又没有具体目标,批完了就该走了。据说,问题反馈到中央后,主席一笑说:那就斗、批、走吧!当年,所谓的知识青年,简称“知青”,仅仅是指有商品粮户口的中学生,那些已经毕业却未分配的大专院校学生的去向则是到农场接受教育。当时政策规定有个大框框:同是受教育,“牛、鬼、蛇、神”进“五七干校”;地方院校毕业生进屯垦农场;军队院校毕业生进部队农场。记得我们部队迎接的第一批是总后勤部护士学校的两百多名学员。一名学员配一名战士,俩人抬一个筐。因为她们是来接受再教育的,上级有要求,不准照顾,连“让杠头”也不允许。一筐沙土重达二三百斤,一天下来,腰疼腿酸必不可免,肩膀肿烂亦屡见不鲜,甚至连衬衣也粘在上面揭不下来——可怜这些学生,“造反”的勇气已荡然无存,还得“斗私批修”,不断进行自我革命。 造田的劳动强度无疑是排第一的。尽管干的是农活,却要比农民干活累若干倍。此话怎讲?农民干活,可以悠着点。可我们是军人,讲的是紧张、活泼,强调的是雷厉风行,抬着筐子飞跑,而且是满堆满上。天不亮就起床,夜幕落下才收工,干活加上路途,每日不下15 个小时。为了感受一线战士的辛苦,我们还专门组织炊事员到一线体验,意在培养作风。 一线指战员愈是辛苦,我们改善好伙食的欲望就愈强,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早、晚的饭菜不用说,肯定能满意,问题在午餐。部队习惯,午餐多是大米饭、炒菜。时值冬季,当地一般气温是零下13~15度,水库滩涂还要低几度。对于冷,指战员们并不惧怕,干活可以驱寒。最讨厌的就是沙粒随着无孔不入的呼啸的寒风,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那些来自北京的女学员们,初到时,脸庞白嫩,半月时间,便成“椿树皮”了——掉片片。她们的脸比原本黝黑的战士的脸还要粗糙。两年后,一位从东北林学院应征入伍的大学生住卫生队时对我说他二十多年吃的苦合起来赶不上在农场的一个月,但他不后悔并举起一个指头睁大眼睛不无得意地说:值。我打趣说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矣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呗! 午餐是送到农场的,却发现指战员们不敢嚼,无论饭还是菜,皆囫囵吞下,因为一叩牙就是沙子。还有一个问题同样严重,那就是饭菜很快就变得冰凉,这要出大问题的。部队首长很是着急,有过在农场建食堂的设想,但不现实,一是远水难解近渴;二是我们是临时待命,随时都有可能转场。惟一的也是切实可行的办法就是改善午餐。 部队就是部队,士气始终是旺盛的,干什么工作都热火朝天。在午餐问题上也不例外,各个单位展开了競赛,你馒头,我花卷,你烙饼,我包子,谁也不甘落后。一天,司务长征求我的意见问敢不敢送饺子——饺子在部队称得上是“惟我独尊”,向来是大家吃大家包。我明白司务长的意思,就是不服三连(全师的标兵食堂),想博一下,我自然支持。我们进行了计算,十六个炊事员加上我们俩十个小时便可拿下。我们开会进行动员,大家热情很高,一个公差没要,提前一个小时告捷。 我们给了全连一个满意,给了营首长一个惊喜。瞧着我们送去参加评比的形态各异的蒸饺,营长风趣地说:你们这是风沙饺子宴啊! 美中不足的是那天是我和副班长去送饺子的,只顾高兴了,考虑的不周到,没有多带些盆,分发饺子的时间有点长,将好事没办圆满,有些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