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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之华
8 }8 [ r1 q! e* I" c7 q4 C 凌霄花儿正开放，花朵茂盛色深黄。
8 U6 |5 }4 a3 ?7 I- ?2 p 我的心里真忧愁，满怀痛苦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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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 h- {8 C) e 凌霄花儿开得盛，叶子茂密色青青。" o* J! `! W4 v6 A9 R. I0 `. v
早知人生这样苦，不如当初不出生。+ j5 ~. j9 G1 J' E5 f/ A7 l, ?3 {
+ H4 ^! M2 l7 L& Y% ? 身瘦头大一母羊，空空鱼篓闪星光。, h# Y5 q1 H4 S- ~6 e) m
灾荒年头人吃人，几人能够饱肚肠。
- O) { I4 u" _6 f7 k3 _- ^6 z0 j7 z【原典】《诗经•小雅•苕之华》+ @; b& B# e, ]* |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 `1 `' k, f* J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 N' q6 S9 u) x5 `( V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 B$ j0 f) ^* D( s6 n$ G0 Q【注释】
& g2 l6 p8 q; ^0 T" j: d ⑴苕（tiáo）：凌霄花。华：同“花”。5 X+ _$ f3 K- ?, I2 s3 B' B. l+ z8 a
⑵芸（yún）其黄：深黄色的花开得正盛。芸，花盛的样子。% i) L A# w0 W6 X! E' {* A: U
⑶维其：何其。" i- I, \0 Z- L- \$ t1 P+ v7 d' O; B
⑷牂（zāng）羊：母绵羊。坟首：头大。羊瘦则显得头大。
0 p1 V6 N% w- W$ G* m ⑸三星：泛指星光。罶（liǔ）：捕鱼的竹器。0 Y8 }4 H; U! A; D. c
⑹鲜（xiǎn）：少。( a9 j8 C* K2 d/ O! T2 v9 t
【沧海诗评】/ u3 W5 w$ Z: r& n
这是一曲饥民自伤生而不幸的哀歌。因为战乱，因为饥荒，因为人祸，灾难中的人民没有食物，难以存活，乃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诗人面对如此现实，痛感生不逢时，还不如不出生为好。《毛诗序》说：“《苕之华》，大夫闵时也。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己逢之，故作是诗也。”在位者不一定是幽王，诗作者不一定是大夫，但是，诗中所反映的“牂羊坟首，君子不饱。年饥孔荒，士民危殆”现实，则是确定无疑的。
1 R5 @9 g4 Z" F1 b 全诗三章，每章四句，前两章开头两句互文见义，说苕华盛开，一片黄色，叶子青青，沃若葱茏。诗人以眼前充满生机的凌霄花起兴，反衬荒年人民生活的极度艰难痛苦，甚至发出了“不如无生”悲号，以乐景衬哀情，倍感哀伤。莎士比亚说：人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生而为人，本是一种幸运，一种骄傲。可是，当饥饿到了极点，痛苦到了极点，艰难到了极点的时候，人真的感觉连草木都不如。这是何等的悲哀！
5 T4 v- }/ H6 f1 e1 K 诗的第三章，揭示了悲伤的原因。母羊瘦得只突出个大脑袋，可以想见，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点肉了。鱼篓中空空如也，星光照在上面，显得格外干净明亮。清代王照圆说：“举一羊而陆物之萧索可知，举一鱼而水物之凋耗可想。”这两个特写镜头，让我们可以想见大饥荒时代水里无鱼，陆地无兽，腹内无食的惨状。更惨的还在后面，这就是“人可以食，鲜可以饱”。人吃人，同类相残，本已惨不忍睹，可是此诗却说，即使人可以吃，而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还可以想见，吃草的羊都已瘦得无肉可吃，何况饥饿已久的人呢。不消说个个枯瘦如柴，就是把这为数不多的人全吃了，也难以饱肚子的。这是何等的惨绝人寰！令人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胆寒。《诗经》不愧是中国诗歌现实主义的源头，它对残酷现实的揭露，真是深入骨髓，毫无保留。
; Y4 P- t$ o5 z9 ?7 X( A; ?4 B 此诗所反映的周代残酷的社会现实与人民苦难，在长期封建社会里，是具有普遍性的。战乱年代，易子而食，吃死人肉，吃没有劳动和作战能力的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的肉，经常出现，史不绝书。- ^* u+ h1 r- H8 |: h
以食人族恶名流传于世的，当属十六国时期的羯胡人。《晋阳秋》一书记载，羯胡人行军作战，从不准备军粮，没有粮草，就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称之为“双脚羊”。夜间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在石勒所建立的后赵政权中，汉族几乎到了灭族的边缘。石虎的儿子石邃，曾切下了女尼的肉，和牛羊肉混在一起炖煮。他们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食人恶魔。
+ _7 `2 s0 i' n. h# U$ L 五代十国时期，被史学家称为黑暗的吃人时代。当时的很多军阀，都是以人肉充军粮。《资治通鉴》记载，五代十国时期竟然还出现了专门杀人做饭的炊事班，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人的价格竟还没有米贵。那时一斗米可以卖到三万钱，而一个人的价格只能值到一万钱，而且还得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因为她们的肉质最好，被称为上等的米肉，这真是中国历史上的至暗时刻。
1 I+ u5 l/ V' |$ `3 C 李时珍《本草纲目》引陶九成《辍耕录》载：“古今乱兵食人肉，谓之想肉，或谓之两脚羊。此乃盗贼之无人性者，不足诛矣。”/ u7 ~) B: `+ L2 {
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中，借狂人之口指出，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就是吃人的历史，真是振聋发聩。但愿这样的历史，永远不要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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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3 13: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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