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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腊梅花悄悄开放,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花期已过;院中的贴梗海棠竞未开一枝花,绿色的小叶渐渐变大;青菜、油菜、蒜苗、韮菜和嫩葱都起身了……啊,春光早已来到院中了!
/ k! r5 a8 K# E7 M: Q, Y/ @ 整整一个冬天都没迈出家门的婆婆,如蛰伏的冬虫。在惊蛰过后,她常在屋里说:“我腿没劲了,走几步都走不动了,唉,劲都跑哪儿去了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是呀,两三个月足不出户,像关了禁闭似的,没有自由。于我,于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忍受。但她身体不好,又七十多岁了,只能如此。每天就蜷缩在家里,上楼、下楼,从厨房到客厅,就是她的活动范围。“秦之声”和“挑战不可能”是她最爱看的节目。只要有伴,她还边看边评论呢。哪个演员唱得好,哪个评委评得好,哪个挑战难度大,哪个挑战者不容易……或赞美,或批评,或提心吊胆,或长吁短叹。有一次,她都上楼午休了,我一看正播她没看过的一期“挑战不可能”,就喊着告诉她,你猜怎不着?她不睡觉了,下来看了。只要是播她爱看的节目,而我又正在干家务时,她总喊:“甭弄了,甭弄了,快来看,看完再干嘛!”偶尔有错过的镜头,她会替我感到惋惜。有段时间她不睡午觉,干嘛呢,看连续剧。她有糖尿病,眼睛不好,可这些剧目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占剧着她的心。每每看完一部剧,她都会说:“不看连续剧了,伤眼很,但人家就是演得好,就是想知道结局。把他家的,我看上瘾了!”其间会休息十天半月,过后仍追剧不止。
' J7 C2 s6 U5 X, F 她的人瘦瘦的,矮矮的,可她的心却满满的。除了电视,还装着全家人。关心我们的吃喝,催着逼着爱人吃饭。几乎两三天就要给我远在外地的儿子打电话。我不想吃晚饭都不行,因为刚一回家,她就说稀饭熬得好很,下几样豆,还有山药。烙得浆水菜合,香很。
s. d& X* C9 f# n; K" r& [可她身体明显一天天虚弱了,我们都心疼她。9 C( I( e# L0 u; A6 }
三月初的一个下午,阳光灿烂,我说开车带她和公公出门晒晒太阳,她可高兴了。本想带他们去将军山古镇看看,她偏要去栗峪中的山庙,说庙里有她的老熟人,想去访访。好吧。到庙脚下,听人说,熟人已在年前去世,她唏嘘不已。庙门也紧闭着,她遂不进去了。时间尚早,他们就在山坡上揪长在枯丛中刚迸出芽的水蒿。她说正月的蒿最好吃,可以做菜面。俩老人一扫阴霾,兴致勃勃地揪,我坐在一块山石上,慢慢地摘。一会儿一大把就搁在我面前。身旁的弥猴桃地刚刚翻过,散发出泥土的气息,没有一丝杂草,干干净净。山中寂静,偶有几只喜鹊在树丛中飞来飞去,喳喳地叫着。山坡上还有一片弥猴桃园,旁边栽着一圈火晶柿树。有一位农人在翻地。他们遇上了知音似的,赶过去和他攀谈,并拿回了几枝柿树枝,说要嫁接在院前的不结柿子的柿树上。她感叹说:“还是农民实在,一点也不假。给咱剪的枝不要钱,还给你爸教咋嫁接。”太阳照耀在山坡上,照耀在蒿草和树木上,也照耀在他们的脸上和心上。
( O( X- q @# Y/ p: M5 } 郝寨村举办“首届杏花节”,时值周末,天气晴朗,又带俩位老人出去透透气吧。; ]# S: G8 ^: K
他们欣然前往。等看到片片杏园时,就迫不及待要下车走走。穿行在树行间,那满树繁花缀满枝头,似身姿婀娜的素衣美女,又似白雪覆盖下的玉树琼枝。唐代诗人岑参说冬雪似“千树万树梨花开”呢,我以为把冬雪拟为“千树万树杏花开”更恰切呢。杏花开时,几乎看不见叶子,花就那么肆意地攀着枝,绕着圈地开着,无论你从哪个角度远看,你看到的几乎都是粉白的花儿。近看杏花,简简单单,不是重瓣,只有一层,五个瓣。唇红的花萼傍着枝,细长的花蕊散开在花间,蕊头点点金黄。抬头放眼望去,让人如临仙境。我心醉了! 像蜜蜂似的留连在花间,怎么也看不够。还不停地玩自拍,真是“人面杏花相映美”呢 。可婆婆一进园,不抬头,不赏花,两只眼睛搜寻着。很快,她蹲下身,又去揪荠菜了。地干,没带刀铲,揪一颗菜得费点劲。阳光穿过树丛和繁花,洒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她就像一个热爱土地的老农民。我想不通,在繁花似锦的杏园中,她怎能视花不见,而眼中只有菜呢?她说,菜救过她的命,菜就是她的亲人,她的恩人哪!6 w; k+ e5 [+ v* N: e
当水蒿迸芽的时候,当杏花绽放的时候,当喜鹊鸣叫的时候,当阳光温暖的时候,美好的春天又来临了!找点空闲,带上老人,出外走走。让老人们过过他们喜欢的生活吧。
8 E) r! i9 n5 e, s6 ~# g( ?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愿春光照耀每个人的心田!“记住吧:春天属于你,属于我,属于小孩,更属于老人!0 _0 M2 W5 K: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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