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情

高希斌 · 发表于 2012-5-3 16:47:06

人不经历苦难，就不能了解人生，不能在沉痛教训中醒悟，就难免悲剧重演，没有把苦痛作为一门功课学习，就永远也成长不起来。

我是切身经历并体验过六十年代发生的灾难，当时是一个到处布满谎言的社会，可以不加夸张的说，各级官方的报表数字，只是官员的飞黄腾达的标签，却是群众心底的笑料。尽管如此历史并未依权谋者的鼓吹为转移，而是在高唱粮食过剩，共产主义马上到来之际的不长时间，偏偏发生了历史上最大的饥荒，饿、病、死者相当普遍。在不幸的家庭里，我家还算命大活过来了。虽然已是揭不开锅的日子，但白杨树芽用水泡几天去掉苦味照样充饥。南瓜、油渣、麸皮是上等饭，地里捡的白菜根刚一煮熟，饿极了的肚皮急得狼吞虎咽一顿。至今提起胃仍然似独特的记忆反映在心里。全家在分得的仅有几分自留地里精心细管，勉强半饱半饥的度日。那时乡里人生活状况好于城里人，使我终生难忘的是曾经一斤红芋以17元的价格为我换回一支18.5元的上海英雄金笔，几十年随身所带，不仅成为一段珍贵之历史记忆，又在伴我走过酸辣苦甜的人生，从此，在灵魂深处打下对土地惜爱的烙印，它能使万木葱生，又让百花吐艳，还神奇地孕育种子使之发芽开花结果，供人们享用。俗语讲“寸土寸金”形容恰如其分。尤其对农家来讲，土地意味真理和荣誉，它是家庭维系和子孙繁衍的根基，更是一部记载千百年吃苦耐劳、朴实憨厚与小私有观念民族特性的百科大全，记录了祖辈的黎明和夕照撒下的心血与汗水，施展了他们发家致富的冲动和欲望，书写了一茬茬耕耘天伦和谐之乐，一天天起早贪黑走完人生的全部日子，对于失去土地的农民来讲如同野兔地下没有洞穴，燕子天上没有窝巢。爱尔兰一位农民约瑟•多内里发至肺腑的话语是，他毕生最朴实梦想就是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唯一遗产时一段充满温情和希望的话：“一个人只有拥有土地才有价值才有灵魂，当你拥有自己土地时，父亲便在上帝所在的天堂里微笑，在天堂看见一路倒下又能站起来了的我的孩子！”

纵观世界文明史，说穿了是一部土地史，从“废井田，均田地”到“物权法”，从拿破仑横刀立马寻找土地的壮举到欧盟开放国界可以充分说明，人类关于土地的态度将决定自己命运，因此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制定了最严厉的耕地保护法规，也是每个公民必须尊守和捍卫的起码常识，但实际操作和执行的效果如何呢！大家都清楚，谁保护土地越好，地方收益越吃亏。朱镕基曾承认，1993年底分税改革将土地出让金划归地方，土地成了地方财政的“金库”、“提款机”，从而导致土地财政，目睹今日的圈地热如同当年大跃进，无形将失地农民矛盾转嫁给社会，造成不稳定因素增多。乡村土地为集体所有，实际由个别干部任意支配。农村人口相当一部分已流转城市，但人均耕地相反更少，原因何在？人类赖以生存又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如此浪费，真让人痛心！

土地是大自然馈赠人类特殊珍贵礼物，保证生命的延续的前提和基础。马克思曾警告那些违背自然规律的人，必将受到千百倍的惩罚。为了避免荒唐的悲剧重演，为了避免类似闹剧出现，为了日后不受历史嘲笑与批判，需要我们从做人的基本底线入手，忠实理解“三问三解”精神实质，尊重大多数的诉求，克服急功近利、放眼长远，大家都来爱惜土地，保护我们自身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