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笔记）难忘我们的卫生队

靳应禄 · 发表于 2011-8-10 10:06:47

本帖最后由靳应禄于 2011-8-10 10:08 编辑

难忘我们的卫生队

战争年代的卫生队，基本任务是战场救护，配有四头驮骡，也就是说，只有四头驮骡的家当。而我参军期间我们那个卫生队家底有多少呢？我们转场时拉了近乎十辆汽车。据说，我们卫生队当时的技术和器械实力相当于发达地区的县级医院。论程度，医生全是大学学历，卫生员全是初中以上文化。这在当时部队文化普遍不高（我先前所在连队才只有六个高中生）的情况下，自然是“鹤立鸡群”了。论长相，没说的，我们从接新兵开始，就注意物色人才，卫生员嘛！当然要清秀一些，层层选拔，自然都较出色。论才艺，那更不用说，琴、棋、书、画以及文体诸方面更是人才济济。这在我们部队是有目共睹的事，部队首长也曾多次夸奖过。我就曾经目睹过一次，部队集合在大操场看电影，我们卫生队列队在司、政、后机关的后边，我和卫生班长、医生班长当排头，而部队首长是坐在机关队列的后边的。放映前，我们的队长（其在我们团，是比团长参军还早的颇受敬重的三个老革命之一）与几位首长聊天，聊着聊着，队长回过头来用手指着向政委介绍了卫生队几个兵。很显然，他们正在谈论战士的素质。没想到政委突然张口“大骂”了一句：罗X X（军务股长），你真他妈的混账，怎么好兵都让卫生队挑去了？其实，司令部的兵，外在条件都不错，但整体文化不高。罗股长挨了政委的骂却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莲花——这大概就是某些人所说的领导骂你说明领导喜欢你吧。别说，这罗股长还真有两下子，挨了骂的他没有惶恐，也丝毫不显得尴尬，却不慌不忙地把矛头转向我们的队长，说谁能贼（精明）过你李大肚皮。其实，罗股长说的是实话，我们的李队长，确实领导有方，我们卫生队的工作从来就没有过拖泥带水的现象。

我部移驻丰（台）沙（城）铁路沿线之初，卫生队扎在官厅，借住的是当年官厅水库筹建管理处的房子。官厅水库早已竣工，大批的房子闲置。与我们卫生队为邻的是师运输营，该营张营长是个老资格，年过五旬，得一千金，高兴的不得了。其娇妻生产前，他来联系住院，我们先是拒绝，一是不属一个支队；二是我们没有女医生、女卫生员，很不方便。但经不住张营长一再要求（我们平日相处甚好，卫生队自然给他们很多方便），就接收了。但很快，问题就来了，我们休养灶，只收基本伙食费，然后依住院天数为依据给予补助，由国防费开支。部队是供给制，吃饭是不限量的。而张营长的家属不是军人，却想享受军人的待遇，显然不合适。此其一。其二，张营长的爱人是来生小孩的，俗话讲，奶娃婆，吃一锅，饭量大是次要的，还要增加大量营养，其费用还想要我们伙食单位负担……我认为不合理，这也是我接任卫生队给养员这个工作以来遇到的新问题。我不敢擅自做主，向队长汇报并请示。李队长说让她出院算了—— 一周了，也可以出院了。其实，产妇住在自己家里最好。但张营长（独立营长）平日发号施令惯了，就是不同意出院，说是“不蒸馒头为蒸（争）汽（气）”，还竟然通过师后勤部把状告到了我们部队。顾及面子，参谋长派工程股黄股长来调解，最终达成协议，可以不出院，享受休养员标准，但伙食须付全费，用膳不限量——双方各让一步。算账归算账，但我们的服务态度是没的说，要不然，张营长就是请，也是请不来的。

卫生队在官厅时还发生一件稀奇事，一位被我们抢救过来的妇女“赖”在我们卫生队不走，说为了感谢解放军的救命之恩一定要当兵。其本是我部一位战士的妻子，担任村（大队）妇女主任。她一直以军人丈夫为荣。其不知自己的丈夫在部队表现的不是太好，想提前复员。那一年，丈夫弄虚作假请假回家，她知情后，便批评之并劝丈夫归队。丈夫恼羞成怒，顺手摸起一根木棒，连挥十几下，把她的头打的稀巴烂——她就和张营长的爱人住一个病房，当起了义务护工。后来，卫生队要移驻桑元村，借这个机会，才将其劝了回去。记得离开卫生队那天，其真真正正是：无语双泪流，一步一回头。甚是感人。

我们部队到贵州是执行支援大三线建设的任务的，受到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礼尚往来，部队肯定要答谢了。答谢喝的是茅台，勤务兵斟酒，大杯子满上——盛情难却，不醉才怪？地方干部全部被送到了卫生队，有两个竟然醉了四个昼夜。我们部队首长惊恐不安，每天来探视最少两次。最后醒来的那位还竖大拇指说你们军队就是行，喝了那么多都没有事。他那里知晓我们的首长喝的全是白开水。

还有一件怪事。有一天，我们的救护车分别从三个营接来了四个病号（编个一、二、三、四号吧），很是奇怪，四个病号患病的症状相同，都是失音、腿疼、腰直不起来——上一趟厕所要用小步子挪半个小时。还有一个怪处，那就是他们来自一个县。初，队长怀疑会不会有什么地方病，在认真检查确诊没有什么病后，又和几个营卫生所进行了沟通，心里便有了底儿。. Y' C, ^8 l) P5 w. w ` D5 E

部队其所以能锻炼人，有两大要素，一是政治空气浓，二是环境艰苦，这些关，总是有少数人过不了。

第三天晚上，三号上厕所——时我们住在一个事业单位的大院，厕所在偏门外。在大院内，三号尚慢慢挪，一出偏门，便跑了起来。其是夜如厕三次，后两次皆是跑步……天明便“自首”了。

为了给这几个战士改正的机会，队领导研究没有马上让他们出院，并分别知会他们所在的单位——就这件事，部队政委曾表扬我们的李队长，说可以当政委了。

我们卫生队的编制，除了医生，还有两个班。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两个班皆是连续六年被评为“四好”的先进集体（我们全支队连续六年的“四好”班只有四个），两次派代表进京开会并受到毛主席的接见，这在当时是无尚荣光的事，岂能不让人称慕！不过，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我们仅有的两个班全是“四好”，但卫生队却与“四好”不挨边儿——理由简单而复杂，那就是领导之间不团结！

对我个人而言，置身在如此高雅的环境中，自然惬意了。尤其是遇上了李义生队长，无论从事业心，还是思想方法、工作方法诸方面皆称得上是我的导师——即使有时是反面教员，也仍不失为导师。尽管我表现的并不尽如人意，但总体来说导师对我这个学生还是满意的，否则，就不会放手让我一个人承担五个人的工作（按编制，卫生队应设一个司务长，两个给养员，一个炊事班长，一个副班长），集采购、管理、会计、出纳、保管于一身，肯定是辛苦的，但确实能锻炼人。我自然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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