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妹子

温泉

     唉，人生莫要贪便宜，最后反倒吃大亏。这次瓜妹子险些被拐卖，就好好地教育了我。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领着妹子下了一趟山回来后，我便对十三诉说一路上的经过。把个十三笑的裤带都笑断了，她眼泪哗哗地说：“好我的婆呀，这咱可咋办呀？”为了哄十三高兴，我就对她说：“我给你讲个有趣的事，”十三止住了哭声问：“多有趣的？还能有趣过你家瓜妹子的事，哼！”我扳住她的肩膀，一摇一晃地说：“嘿嘿，被瓜妹子的事更有趣！我给你说。”我就一连给花十三讲了几件趣事。

   一件事是这么回事：一美女下夜班,被一色男子尾随跟踪,美女很害怕,正好路过一片坟地, 色男子刚要准备下手, 美女已走到一座坟墓前说:“爸爸,开门吧,我回来了”。吓的色男子狂奔而去。 这美女还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地笑了起来，哪知她的笑声未落，从坟墓里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闺女，你咋又忘记带钥匙了呢？”吓得美女尖叫着就跑了。 这时，一个盗墓者从坟墓里爬了出来，说：“影响我工作，吓死你”。突然发现墓碑前有一老者，手拿凿子在刻墓碑，就好奇地问：“你在干吗”？老者生气地说：“这些不肖子孙把我的墓碑都刻错了，只有我自己来改啦”。盗墓者一听，也是吓得撒腿就跑了。 看着盗墓者的背影，老者冷笑道：“跟老子抢生意，吓死你”。一不小心，凿子掉地上了，老者正要弯腰去拾，却看见从草丛中伸出一只手来，同时还有个冷冰冰声音：“ 啊？敢乱改我家的门牌号”。吓得老者也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原来是 一个拾荒者从草丛中爬了出来，他捡起地上的凿子，感叹道：“这年头，捡块烂铁还得费这么大神。”

第二件事是：有一人乘飞机晕机，忍不住要吐，赶紧让空姐拿一个塑料袋！ 不料，那人晕得太严重了，很快塑料袋就要吐满了！ 空姐说：“你忍一下我再去拿一个！” 空姐回来后，发现竟然满地都被吐上了！ 空姐生气的问：“怎么回事？”

    那位乘客说：“我一看马上要吐满了，就赶紧喝了一口，结果没想到其他所有人都吐了！

      讲到这儿，花十三来了精神，依偎在我的怀中，娇媚地说道：“继续讲嘛，讲嘛。”我只好不顾疲惫，又给她讲了一个：说是一天晚上，一个人领着他的儿子出门遛弯儿的时候，那儿子看见一家玩具店的橱窗里摆着一个小玩偶。儿子拽了拽他爸的胳膊，央求说：“老爸，给我买一个吧。”他爸笑着说：“我向来遛弯儿不带钱包。”说完就拉着儿子走。

    可那儿子死死地拽住他爸说：“咱们去和老板谈判一下，看能不能先不花钱拿走玩偶。”那儿子这么小能懂得什么谈判技巧啊？出于好奇，他爸就跟儿子进了玩具店。

      那鬼机灵的儿子笑嘻嘻地对老板说：“叔叔，我把我爸爸抵押给您，您让我把这个玩偶拿走行吗？”老板可能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先是一惊，然后笑着问：“那你要是拿走玩偶，不来赎你爸怎么办？”儿子一本正经地保证道：“您放心，如果我不来赎我爸，也会有个女人来赎她老公的。”

    听我讲着，十三已经迷瞪了，她囫囵地说道“我想回娘家去看看。”我有气无力地说道：“睡觉，明天你就去看你妈。”确实我也是累得直不起腰来，便歇息无话。瓜妹子早已在她的房子里扯开了鼾声。

    十三自从来到我家，很少回娘家去看看，一门心思过日子，这是令糊涂、呼唤春天和晴亦雨他们实在羡慕的，加之屋里又添了个瓜妹子，让这些人更是带有了眼红的感觉，尤其是经过“卖妹子的风波”，糊涂每次见了我和十三就恶声半气地，并放出话来：“我迟早就要把瓜女子搅包跑了。”于是我就和十三处处提防着，像看护贼一样地看护着瓜妹子，唯恐她有个闪失。

    花十三给她妈背了些干木耳、香菇、五斤腊肉和一布袋核桃就下了山，临出门时还对我说：“把牛羊看好，你不要胡跑，操心瓜妹子着。”我说：“走你的路，不要罗嗦咧。”瓜妹子也说：“十三嫂，回来给我买个洋鞋。”哼，她竟把凉鞋说成洋鞋？把一双说成一个。唉，我轻轻地摇摇头。

    十三香一走，家里的里里外外都得我来操持。既要照看牛羊，还得照顾瓜妹子，简直把我一天到晚张罗的连个放屁的空子都没有。世上的事，就怕那偏偏就给你来个端端。不曾想瓜妹子这几天反倒安宁无事，而家里养的牛却不好好吃了，拉稀不停，日渐消瘦，我不由得犯起愁来。唉，娶下个瓜婆娘，熬一回娘家，就不知道回家咧，竟然半个多月不回来！这一下子让我慌了手脚，也不敢给糊涂、呼唤他们几个人说，还害怕他们看热闹。谁知，糊涂不知是怎搞的却来串门子，看着牛拉稀，却嘻嘻哈哈地说：“哎呀，你真是命壮得很么，又要发财咧。”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捏，但是碍于面子，还是笑着对他说：“坐、坐、坐，抽一锅子旱烟么。”在我和糊涂坐在院子胡吹乱谝时，瓜妹子就走出了院门，那个漠然，站在那儿双手交叉着，那说是笑不像是笑的表情，衣服的前襟裹在裤子里，布裤带拴着的裤子外露着，显露着黄牙的嘴角还挂着口水，眼神没精打采地看着糊涂，把个糊涂也看得眼热了，竟然冒出一句：“这娃比羊亲么。”我只好装着没有听见，但内心却对糊涂更加提放起来。

     糊涂走了，我觉得还是抓紧给牛看病要紧，便反复告诉瓜妹子别出门后，反锁上门，将她锁在家里，我便急急下山去找兽医。路过呼唤家院子时，看见糊涂在和呼唤在那里说话，我没有停下休息，边走边大声招呼地继续下山了。

    大事不好！当我在天黑时回家后，感觉是出事了！院子里一切正常，房门依然锁着，可是木棍棍做的窗户却洞开着，我急切地喊着：“瓜妹子、瓜妹子，”没有丝毫的应答声。我木然了，一屁股坐在院子的木头檩条上，这可如何办呀？默默地抽罢三锅老旱烟后，脑子也变清醒了：哼，好你个糊涂！绝对是你耍的鬼把戏，咱走着瞧。

给牛羊添了草料，我也吃了一碗冷洋芋疙瘩伴汤。锁门、提棍，直朝着呼唤家走去。

叫开了呼唤家的门，老嫂子说：下午就跟糊涂走了，说是还有圭峰山麓，想去四川贩药材呢。人是半后晌一起走的，我家春天有个亲戚在重庆，那幺妹人长得水色很。

    一听老嫂子的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子，看来这次糊涂是下了狠心的，竟然合伙想贩卖我的瓜妹子到重庆去！其用心何其毒也。竟然连那平时表面上看起来很厚道的圭峰山麓、呼唤春天也都想着挣两个钱，这简直让人想不通得很么。

     到了县城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也打听到圭峰山麓的远房亲戚开的客栈了。那 “槐花香客栈”的店老板叫做一身浪漫的徐老伴娘，一边晃动着她那蛮腰，一边红嘴唇还在嗑着瓜子，扭捏作态中娇里娇气地说：“我叔说他们没有来，也不是坐明天的火车给四川去。”哼，看来这又是个瓜瓜货。我只好装着住店的样子，稳住她，当然我也就猜出来了：他们和瓜妹子就都在这个店里住着。是的，夜半时分，楼道里似乎还有两三位女人的声音：“让瓜女子自己走，给娃吃个糖葫芦。”走廊传来瓜妹子的哭声：“我不吃糖葫芦，我想哥哥了，想十三嫂子咧。”我一骨碌翻起身子，可惜，房门反锁着，我无法出门搭救我那瓜妹子，喊破了天，也没有人理我。

    这一伙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贩卖人口，我抓起房间的电话，急切拨打110电话，无声音！哼，这个一身浪漫呀，把我房间的电话线给拔了，真是狼蛮啊！

     天明后，我出了房子，那一身浪漫装作没事人似地问候我：“大叔，睡好了没？”我没好气地说：“好？好你个头！”便径直出了客栈，搭乘去西安的班车。

     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我终于找见了这帮人：戴着墨镜的糊涂、穿着时尚花旗袍的糖丫丫，他俩正在给瓜妹子编造着重庆的美丽传奇：那是个一年四季无毒（雾都）的好地方，丑陋的女子去了后，住上一年半载就会成了美若天仙的娇娃了的谎言；留着八字胡且讲得一口川陕话的呼唤春天正在给来接应的川妹子苹果充当着翻译，他旁边的圭峰山麓操着带有陕西西府、陕北夹杂着关中口音的陕西土话，一边做着动作比划数字，估计是钱数吧，一边不时拿手把他那登山时才戴的圆缘帽子向下扥扥，好像生怕人认出他来似地；那川妹子苹果也在急切地比划着，似乎在讨价还价一般。只有我那可怜的瓜妹子，这会儿手里拿着一瓶哇哈哈果奶，吸溜地吱吱地，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一般。候车室的高音广播不停地念叨着：开往xxx的yyy次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没有上车的旅客请抓紧时间上车。

      我很是焦急：警察怎还不来呢？眼看着他们准备检票进站，我准备冲过去的时候。这几个人便向我走来……

     瓜妹子回家了，神志似乎反倒好些了。十三也从娘家嘻嘻呵呵地回家了。生病的老黄牛，从牛胃里摘出来牛黄一变卖，竟然一下子改变了我家目前的困境。

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

     “起来！起来！”我被急躁、恶狠狠地吼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眼，有气无力地看着站在炕边的花十三，她手里拿着笤帚疙瘩：“整天屁都不干，就知道睡、睡！看看太阳都照到炕上咧，还不知道套牛犁地去。”

      我的梦断了，这个梦也做得太长了。我溜下炕来，向着院子的牛棚走去。

      瓜妹子还在院子撵着狗耍捏。

2011—6—20 于草楼

（下集：《教妹子》）

我带刺

把个糊涂也看得眼热了，竟然冒出一句：“这娃比羊亲么。”

圭峰山麓

：“这娃比羊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