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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 A) [! a" N7 e! R 老树要死了………* }+ `0 Z- \7 [0 A8 p2 @+ C
老树叫银杏树,过去许多年,老树教一个和尚带到一个庙里,挖了一个坑,注了一些水,就把老树放进去,老树就活下来了,老树就在庙里,成了树和尚。这个庙叫云际寺,那个老和尚已经圆寂了,后来许多和尚来了去了………只有大雄宝殿的佛没有走,妙相庄严的坐着,不吭一声的坐着。老树也没有走,老树一千五百年站在佛前,佛无去处,老树也不知去处。( }* ?/ n2 j- V
后来就来了许多人,在云际寺的佛前住下了,在老树的周围滋生,疯长,繁衍成了一个村庄,又筑了一圈土城,把人自己圈起来,但佛和老树在土城的外面,佛无言,老树也沉默。但土城里的人却来了,都跪下了,老树看见饥饿和寒冷的生活,还有慌乱和无奈的泪水……佛没有泪水,佛正对着远处的南山,还有南山之外的许多峰顶,佛知道一切都要消去,尘土一样的人啊。% z% N4 b8 T8 Y5 p& M, q) ?
终于,土城不见了,人自己推倒了土城,老树看见人凶猛的又涌向了佛,在佛的脖子上套上了绳索,嚎叫着拉倒了佛,佛“轰”然倒地的瞬间,老树震颤了,佛破碎了,成了一堆碎土……人用架子车将碎土拉向田间,千年的土,佛成了肥料,佛土是这样的吗?老树哭泣了,有人用斧子在老树身上砍下了一根枝干做镢头把,流出的是红色的血……7 {, K5 o$ l) z% p- {$ ~) R
现在5 E. w- V' o3 h4 x4 C
老树就要死了。& c1 K: |: u W: C# s
干枯的枝桠伸向灰朦的天空,那上面有一个老鸦窝,老鸦慌乱的鸣叫,惶惶飞翔在村庄的上空,庙已经不见了,佛也不见了。过去的一切和着世风一道走了,但村庄是老树的背景,人亦如尘土里的虫子,死去活来……6 U8 f& f* U8 B6 C
一个和尚站在了老树的下面,一个女人坐在一块青石头上打盹,和尚就对着女人跪拜了,女人却吓得落荒而逃了,那和尚却摸索着石头哭泣了,石佛的头啊!粘污了乌鸦的粪便的佛头………
4 p* L( G# w- }* Z* c1 l' R个汉子却来了,傻笑着,给了和尚一块石头,说他就是石佛,是中央批准的,村长说他是疯子,村长是放屁,我不放屁,石佛没有屁眼……和尚给了他一个馒头,和尚抓了一把老树脚下的土,和尚就轻轻的走了,乌鸦追逐在和尚的5 G# H: m. g1 s; q; ?2 O3 @
身后,夕阳里,和尚消失了……
: K6 P8 |) O, [ 老树下的村庄有人死了,一群人送丧的的队伍走向南山下的坟地,死者是一个唱戏的老人,记着一肚子的戏文,都是村庄的故事,最后却孤苦的饿死了。人都没有言语的抬着他,抬着一
$ c; O& j8 ^1 x. E, l& f7 d+ G个村庄的故事。老树看见了那片坟地上的移动的人,百年之后,南山孤寂……+ r* g$ w6 t! e/ D8 y5 M, ] l
将来
4 Q; v: \ h0 o6 ?/ M2 S 老树沐浴了一场大雨。' D8 v. R: j) g
大雨之前,土地摇荡起来……1 H: w- b) v. N* J: i
村庄的人恐慌起来了,要拆迁了,工厂象美人肌肤上的疮疥围攻了过来,老树下的石佛头上依旧坐着疯子,在疯子睡着的时候,村庄就消失了,犹如大地飘起的尘烟,老树又勃发了。
K' r" ~# _0 ]& ^6 h V 老树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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