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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已经指向了夜里十点,高强依然在单位办公室的紫色大办公桌上涂涂抹抹。白炽灯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偶尔有值班的同事经过他的门口,无一例外地用夸奖的语气跟他打个招呼,哟,高哥,又加班呢?
, @& S2 \7 R" ^6 r8 Y 作为局长的秘书,他自然有写不完的材料,这几年他经常加班到深夜才回家,他的勤奋努力有目共睹,所以每年单位评选先进几乎都有他,人们都说他受之无愧。" t: X3 e$ R# g3 l
可是这红尘里打滚的人,又有谁不是脸上含着笑,心里流着泪呢?% r& A/ Y2 W) L! ]7 C
十一点了,他终于放下手里的钢笔,这是他平常回家的钟点,他总是选择在这个钟点回家。因为这个时候,妻子一定是早就睡着了的。
& r. o# V. M: o' V1 N 单位离着家不远,他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走在空荡的大街上,初夏的夜风非常凉爽,把他的头脑吹得异常清醒。路两边的梧桐树已经非常茂密了,偶尔有夜行的狗迅速跑过他的身边,他心里充满一些迷茫的念头,生活虽然不完美,糊涂一点,将就一点,一切也还过得去吧,他想,婚姻就是如此吧。9 @2 b1 o& }( F
十分钟他就进了自家的小区。楼下放好自行车,上楼,轻手轻脚地开了防盗门,街道上的灯光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窗户投射进了客厅,他不用开灯就能看清室内的一切。三室一厅的房子,家里三口人,每人都有一间卧室,孩子上大学去了,家里就是他和妻子两个人。换了拖鞋,洗了澡,他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自己重重丢在床上。
% ^2 ^' A. j6 ^. ?! X# m 女人,真是让人猜不透的动物啊,他想,妻子在如狼似虎的年龄,却表现得对性毫无需求。偶尔做一次,那种敷衍的例行公事的态度真是让人兴致索然。他甚至已经忘了有多久他们没有做爱了,半年?还是八个月?7 O8 D" b1 v- v% Q+ h. m
他不能说对她不满意,她对他的父母很孝顺,过日子也很勤俭,她对这个家尽心尽力,在他看来,她是一个好女人。& s+ P$ C4 K+ O% x" z, U' M- v
他这两年经常加班,晚归,借口怕打扰她休息而分房睡,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尽力压抑自己的欲望,他不想在妻子面前表现得如饥似渴,他尽力装得不在乎。她不要,他也不再主动要了。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尊严。1 }5 s5 ?- Z5 g# p
其实他知道两条街外的那个洗头房里那些妖艳年轻的女孩子都是干什么的,他看不起她们,觉得她们脏,他是洁身自好的人,每次经过,他都目不斜视。内心寂寞的时候,他宁肯偷偷地打一些午夜服务台的电话,在那些绵软的声音里,找寻一些来自女人的温度,当欲望被撩拨得忍无可忍,他偷偷躲进办公室隐密的卫生间里,撸出那些白色的跳跃的精华。
- b5 V4 [ C( P1 [( m0 f: I- c 他想,烟火红尘里的夫妻,过到最后还不都是平平淡淡,左右握右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被那张薄薄的纸束缚着,收敛所有的尖刺,宽容,忍耐,原谅,将就。
! o1 w" A9 P( |4 C 他想得很明白了,所以他不怨恨,很快就睡着了。
1 W3 h% ^$ @+ V `$ p h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了,满大街都是鲜艳的短袖长裙,妻子也买了几件新衣服,这么多年都不穿裙子的她,竟然也穿起裙子来了。她不难看,稍微打扮一下还是风韵犹存。" G5 |" Z- X, s
最近单位在搞整风运动,他这回是真忙了,材料堆积如山,单位写不完,有时候还要带到家里去。2 C# o1 f9 X3 v1 t
那天下午他忙到三点半,怎么也找不到一份材料了,他忽然想起来中午带回家去了,忘了带回来。他心急火燎地出了办公室,蹬上自行车,一溜烟地往家赶。6 ]* a2 m, e' O8 I7 J$ K
上楼,拧开防盗门,他一只脚踏进门里,一只脚还在门外,却听见卧室里妻子叫喊了一声,那一声不是痛苦,不是恐惧,是快乐到极致的呻吟,是婉转娇媚的鼓励。这其中,还有男人低沉粗壮的喘息,以及肉体有频率撞击的钝响。他的心一窒,嗓子眼仿佛被人捏住了,喘不上气来。4 D9 \1 M3 v0 b2 }5 r. m
妻子卧室的门没有关紧,他轻轻移动脚步,从那个窄窄的缝隙里看进去,两具明晃晃的肉体正在幽暗的房间里像八爪鱼一样交缠在一起,或许是太投入了,竟然连他进来都没有发觉。他认出那个男人是他平素非常要好的哥们,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现在他正趴在自己老婆的身上,一边用力向她冲刺,一边握紧她丰满的乳房。
Y. l$ W; w# N5 | ?# m 他轻轻后退,溜出了自己的家门,好像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锁上,呆呆地坐着,直到窗外已经是万家灯火。1 N1 d' l% R( p, R2 r( t* a* t
他不由自主地拨通了一个午夜服务台的电话,他滔滔不绝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连声地咒骂自己的妻子是个婊子。对面的女人颇有些不耐烦,她笑着说,你去找小姐去啊,不就能报复她了吗?
3 I4 ]8 I7 ~7 c$ A 对啊,他醍醐灌顶,摔掉电话,决然地站起来,去了两条街外的洗头房。
& t& [" K/ |3 U, T s9 {, {/ J 当一个娇媚的女人趴在他两腿之间,用温热的舌头包裹住他的时候,他又一次拨打了那个午夜电话,懒洋洋地跟那个服务台的小姐说,我正在嫖娼呢,那个婊子,她玩我也玩。年轻女人洁白的牙齿忽然用力咬了他的下身一下,他不由地哎哟地呻吟了一声。+ U% X3 p2 A! X0 ]8 h1 M1 I) D) U& L
三天后,当高强又一次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服务台的女人笑着问他,嫖娼的感觉好吗?
/ P0 j/ Q, I. H: h/ {( y+ f 他正襟危坐地说,哪儿呢,我没有去嫖娼,我是说着玩的。( ^: i5 l% M- i, X& {1 @+ K
他放下电话,担心地看了看窗外,他去嫖娼的时候是深夜,应该没有人看见他。3 h% O: ~* C- ~+ v6 R0 W( F, P# }
八月中旬,高强携妻子去三亚旅游,妻子不幸溺水而亡,高强痛哭流涕,终身不娶。
' Q5 f3 W4 Z) O; S" \笔名 山院黄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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