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壁东源叔 王来石
]* |; s2 v: Y: `! w0 j 我家斜对门的孩子鹏刚结婚,我从县城赶回参加婚礼。吃过“下汤”面和人正聊天,突然,看见隔壁新安装的大红铁门打开,从里面一字排队,走出一伙穿白孝服的男男女女,手里举着十杆纸钱等。问身旁的人,才知道东源叔,今天过去世百日。因红白两事情对门室户冲突,为避嫌,家里没举动,子女亲人强忍,没有大声哭泣。! i0 b/ l/ [1 ^, [5 |9 d+ o
东源叔,大名余瑞生,小名东源,大家都叫他东源叔,许多年轻人不知道他的大名,终年七十五六岁。是春节后因病去世的,当时我有事,就让妻子回家当代表,参加悼念帮忙答礼等等一系列活动,以寄托老隔壁的哀悼之情谊。
f* [* \% p1 ]: [1 a5 P, |3 L! |, c' O2 P 我记忆最早是他家从村内挪出到城壕岸边,盖两间瓦房。他家挖井和红苕窖,我下到里边玩。他大女儿比我小一二岁,我们整天在一起玩耍。有一年冬天的晚上半夜,听有人叫他家的门,半天后门开了,人声哄哄,说余瑞生怎么不见了,跑哪里去了。第二天,才从大人口里听说两派斗争,他是县肉食公司的团干,支持公司的党支部书记,属保皇派。还有一年正割麦子,一辆解放牌大卡车,拉了一车的番茄黄瓜芹菜西葫芦等等,在村子中间用菜换鸡蛋。那时我小,觉得很新鲜,这么多的蔬菜,换了几大框鸡蛋,这中间缘故也是前几天才从隔壁婶婶那里知道,东源叔所在的户县肉食公司,公家的门面除了卖肉也还买卖蔬菜,那时统购统销,由公司出面从生产队里收来,再从公司卖出去。夏季蔬菜很难保存,不能及时卖出去,很快就老了,或者烂掉。不如拉到乡下,多少卖几个钱。那时农村人钱短,鸡屁股就是银行,许多东西都用鸡蛋换取呢。七十年代初,我村人搞副业给生产队积累点资金,一部分劳力到户县付食加工厂干活,父亲在那里做饭,就是东源叔协调安排的。听隔壁婶婶说俩年轻人砸核桃,吃核桃仁,都吃滑肠了,不住地给厕所跑,拉稀屎。付食加工厂做面食,要用核桃仁,就叫部分民工砸核桃。他们边吃边砸,就收刹不住,占国家的便宜不吃白不吃。
9 C, Z- t, N0 b! J' D 东源叔,个子大,身体比一般人都美。浓密大眼 ,笑起来却迷成一条缝。他还是一位能吆喝高脚牲口的车把式。印象最深是改革开放,他又调任户县造纸厂工作,利用下班时间给造纸厂拉麦草。东源叔在后院盖了两间房,整治了一辆皮轮马车,经管了俩高脚牲口,有一匹马还下了马驹。婶婶说:“你叔下午下班回来,就急忙收购麦草,然后装车。你叔在地下用铁杈向车上丢,娃娃在垛子上摞,装好一车,才回家吃晚饭。饭后歇会就幺车走,有时后半夜还没把麦草交厂过磅呢。人睡车旁,排队等候,经常是天明,刚交了麦草,就紧跟着去上班。有一次拉麦草,操劳了一个下午和一夜时间,结账以后,一磕算才挣了五元钱。拉麦草最怕的就是没装好,半道上麦草垛子倾斜或者倒了,麻烦的很,要做翻手活,疲劳至极的人,再干二遍。都是为了盖楼,看人家都盖楼呢,心热的很。秋夏两忙,你叔还给人犁地,人都知道你叔是工人,吃轻省饭的,其实把苦下咧。”
& _0 Q. A' u8 k* o 东源叔有个爱好,就是拉胡琴,早年拉大的,俗语叫嗡子的东西,文革村里唱革命样板戏他就坐台口首位。晚年经常骑电摩随戏班子演出,谁家有红白喜事,无论天晴下雨,随叫随到。也经常在家里自娱自乐,秦腔胡琴铿锵悠扬,也过一段就自备烟茶,聚集爱好者们在自家院里尽兴敲打。9 C1 k" ^& P: h6 k- f- C$ X
写写东源叔,还有一个原因,多年来,东源叔早晨起来,把我们那条街扫得一干二净,我们住农村家时,每次起来开大门,外边已经由东源叔清扫过了。有一次,我见了说:“叔,把我家门前就不要扫了,俺自己来。”他说:“没事,就当锻炼身体呢。年轻人忙,好好睡你的觉。”大雪天人们都还在香甜的梦乡,他却早早起来,把整个街道的积雪扫完。街道没硬化前,每次下大雨,他都戴上草帽,操心改水放水,怕把地势低的人家让水淹了,雨后又平整泥泞的街道。 * s: a& p3 Z4 e" t
东源叔,谁见了他的长相,都说是个斯文人呢。他会说话,也爱开玩笑,在单位当过团委书记会计工会主席等等,殊不知他还是一个勤劳节俭能下得苦的人。
w M3 Y3 E8 ]0 M5 K 东源叔,一路走好。
; G( k% n" ^8 r7 {+ a 2014年6月18日下午草书 2 x1 j0 }* I9 Q; x! W. r
7 Z: u8 C% ~) f1 X" q
+ S% ]( ^ c: G, u, E% z; k+ X1 u* [- D y: h
7 F; E" P& O3 t0 ]4 T/ m4 @+ v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