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用过的砍柴刀

长河落日 · 发表于 2011-12-27 20:32:26

本帖最后由长河落日于 2011-12-27 20:35 编辑

爷爷用过的砍柴刀

中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由于天冷，麻将馆早已是人马三齐，打的打，看的看，将一间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占不上手，只好回家。

“院子东南角实在脏的不像样子了”，妻子曾经嘟囔过几次了。于是我蹲下来将这堆铁铁不几的东西，分类处理。当我正在移动一个破沙发时，地下一把砍柴刀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砍刀，在这房檐子，风剥雨蚀，足足有六年多了，因为用不上它，也就从来没有引起谁注意，只是隐约记得孩子上小学卖破烂时，我从担笼里拣了出来，扔在了房檐子。至于当时为什么要拣出来，我确实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它不该当废铁卖罢了。

这是一把只有30公分长的砍柴刀，当时连木把也仅有40公分长。我小的时候，这把刀一直在老屋头门闭户的墙上挂着。刀面起明发亮，刀把油黑油黑，刀刃锋利至极，整体感小巧玲珑。记得我上小学时，曾用不太理解的词语“削铁如泥”还给同伴们夸耀过。

其实，这是一把和爷爷一生的经历一样，饱经风霜的刀。

“操心着，操心把手弄破咧”，孩提时代，我不至一次两次，而是数次听着爷爷这样对我说。虽然这一句提醒孩子注意安全的话，也饱含着爷爷对这把刀的深爱之情。

爷爷老家是庞光镇炉西村人，是在我们的亲生爷爷英年早逝后来到我们家的。他自幼家贫，年轻时曾给地主家拉长工。我们家虽是大家，但后来的破败和衰落，使得爷爷在那个没吃没穿没柴烧的年代，不得不凭着这把刀上山砍柴维持者家里七八口人的烧火。如同“秀才饿死不卖书，壮士穷途不卖剑”一样，爷爷一直将这把刀视为自己的生命！

爷爷砍柴的地方主要在他比较熟悉的烧柴峪和曲峪，有时候还到过栗峪。隔三差五一次，每次回家都是大汗淋漓，因为他本来身体比较瘦弱，并不强壮。一百多斤重的柴火，用两根棍子架在肩膀，往返四十余里。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爷爷将柴背回家门口时，我用两手抓住两根柴棍，在他后面打秋，爷爷生气的痛骂了我一顿，这是我见到爷爷最凶狠的一次，但瞬间又把出他没有吃完的干馍塞到我手里。原来爷爷除了疲惫之外，还有，就是他柴火后面吊着这把砍刀，害怕伤了我。

打完柴的第二天，爷爷就用这把刀破柴，刀子在他手里挥舞自如，每次用完后，他都小心翼翼的挂在门闭户的墙上，像打完仗的士兵对待战马一样的情怀。

七十年代以后，爷爷虽然不上山砍柴了，但这把刀仍然发挥着它的作用。除了扩树股、破柴外，一些板凳之类的家什坏了，爷爷就用它楔钉子当锤用。楔、砍、破、剁、砸、劈，这些活计几乎全用的它。

如今的这把砍柴刀，把手已经用电焊焊了一圈，早已失去了昨天的锋利，变得铁锈斑驳，老态龙钟了。七八年已经躲在阴暗的角落，无人问津了。但他是爷爷一生勤劳的象征，哥哥为爷爷的墓碑撰文道：“他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体和永不停歇的辛劳 , 养育了我们 . 爷爷的恩情大于天 , 我们刻骨铭心 , 永志不忘”，我想，这把砍刀就是爷爷辛劳的见证之一。

我将砍刀拾起来，用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像对待文物一样，放到了工具箱，尽管它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忘不了爷爷的养育之恩，舍不得爷爷用过的这把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