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还童

快哉风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某位老人：“老了老了又小了。”那意思是说，人到了老年，在心理性格和生活能力等方面，会变得跟小孩子似的。很多年来，自己为了生活劳碌奔波，一路风雨彩虹，跌宕起伏，所以未曾对这句乡谚俚语多加思索，体悟观察。及至自己年届花甲，老母亲亦过了耄耋之年，才有了一些感同身受的觉悟，始知先人所言不虚。
       母亲常年身体欠安，多年来一直由妹妹和大弟在老家农村赡养照料。最近几年冬季，母亲到城里来我这儿过冬。在与母亲朝夕相伴的这些日子里，我才深切的感到老母亲明显地变小了，很像一个返回了童稚时代的小孩子。
       记得小时候，我们小孩子晚上睡觉不老实，动不动就蹬开了被子，弄不好就会受凉感冒，伤风咳嗽。母亲总是经常在半夜里起来查看，给我们掖被子。可母亲现在却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晚上时常把被子丢在一边就睡着了。我不得不夜里起来，查看母亲的被子盖好了没有，没盖好的时候，就轻轻地给她掖好被子。小时候，我们小孩子吃饭，会经常把饭粒掉到地上，母亲会批评我们说：“看看，吃饭就像种饭呢。”可是如今颠倒过来了，母亲吃饭时，常常会把饭粒撒落到桌上或者地板上。当然，我不能用母亲当年教育我们的话来说她，我只能把她掉落的饭粒打扫清理干净。
, [% \+ C- Y% P9 p7 ]! u' I+ M7 v       母亲变小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吃饭不知道饥饱，平常在大弟家里时，大弟为了防止母亲到厨房里拿东西吃，一般在吃过饭后，就把厨房上了锁。因为早前有好多次，母亲吃过饭后，还毫无节制地吃点心之类的零食，结果导致消化不良甚至腹泻。我家里的厨房没有门锁，所以很难阻挡母亲到厨房里自找食物的行为。有一天早上起来，母亲说她的拐杖丢了，我在屋里四处寻找，最后在厨房冰箱旁的地上发现了母亲的拐杖。猜想一定是先天夜里母亲动了冰箱，但却没检查冰箱里少了什么。到了下午吃饭时，才发现冰箱里的四五个烧饼和一包蛋糕不见了。我问母亲拿了没有，母亲淡定的说：“没有，我没拿。”我当然不信母亲的话，母亲牙口不好，蛋糕能咬得动，烧饼是咬不动的。于是我就在母亲房间里找，打开了两个床头柜，没有发现有任何吃食。我又拿来笤帚，在床底下扫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后来家人提醒我，说会不会是老人藏在了大衣柜里。我半信半疑，拉开衣柜，果然看到了母亲放在里面的烧饼和蛋糕。母亲见我找到了东西，这时却发话说：“嫑动，嫑拿走，那是给观音菩萨留着吃的。”我哭笑不得，劝了半天，母亲才同意我把烧饼和蛋糕拿走。十多年来，母亲每天 都要服用两到三次西药，除了降压药以外，其他药物都是弟弟妹妹像医院的护士那样，按时按量发给母亲服用。否则，她可能就会吃错了，或者吃多了，那样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另外，像柑橘香蕉之类的母亲能咬得动的水果，也是要发给她吃的，要不然也会出问题呢。
       老母亲的卫生问题，也是关乎她身体健康的一件不可忽视的要紧事情。母亲早已无法自我完成洗澡任务，不知她是嫌麻烦别人还是咋的，总是不愿洗澡，每次洗澡，必得劝说老半天，有时甚至是在我们的强求下才肯配合去洗澡。每次吃饭前，我们都要她先洗手，对这一要求，母亲倒是很听话，很服从。
       母亲的确是真心变老了，也的确是真心变小了。对于母亲的这种变化，我笑称之为“返老还童”。事实上，人与世界上的其他生物一样，都有一个发生成长以至逐步老化衰亡的过程，自然规律，无法抗拒，人人平等，概莫能外。我想，我也终有一天会变作老母亲的样子，老了老了又小了，老了老了还童了。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我的孩子届时能够理解和接受我的这种可笑而又可怜可爱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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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左

孝心！建议多劝导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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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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