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系桑葚
缘系桑葚王来石 上周回农村，在院里种菜，妻用砍刀把西墙角自然生长比人还高了的三棵桑树砍掉了。我说：“留一棵吧。”她说：“不留。”就全部砍掉了，我有点惋惜：“都长高了，快结桑葚了。”十多年前，在三中任教，当时的邢校长是位有阅历有见识的人，他说过一句谚语：“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中间不栽鬼拍手。”并做解释：前院子不能栽桑树，“桑”与“丧”同音，不吉利 ，“柳”与“遛”同音，有”窃“之意，认为家门出“贼”；院落中间不栽白杨树，刮风时，杨树叶子“哗哗”作响，晚上影响人睡眠。当然，以上的说法并无科学道理。
我上小学时，村中路东有户司姓人家，院中靠南墙有棵俩三人合抱不拢的大桑树，每年五六月，桑葚成熟，诱惑迷人的色彩，酸甜香味，使得我们上学路上的小学生，每走至司家门前就垂延欲滴，小眼睛不约而同瞄着司家门房的两扇木门，看上锁没有，门缝隙中的院子有人没有。只要门没上锁，就有胆大顽皮的伙伴去推门，没关，就轻轻地推开，然后轻手轻脚，猫步溜进，紧接着，就会有第二第三个陆续跟进。一群小学生来到院中，睁大眼睛，搜索所有的仡佬拐角，麦草垛子，玉米杆簇簇。发现掉落的桑葚，那管干净与否，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口中。也有同伴捡拾后，舍不得吃，拿回家去分享给兄弟姐妹。那时家家户户孩子们都多，有五六个三四个是常事，像梯子桄桄一个挨一个。
司家有位“老实”的儿子，每每听到院落细小的响动，就在老远的后屋里 呐喊，有时也会"蹬蹬蹬“地跑出来追撵，小学生们就一溜烟地跑，有时还故意逗乐。记得下镰割麦，司家人搬来高梯靠住树干，叫手脚利索的大小伙，爬上粗壮高大的桑树，用长竹竿扩打，地面就掉落无数的桑葚，有熟透了的乌黑，也有半生不熟的白红，也有熟得正好的紫红。还有小的枝丫，及桑叶落满院子。大人小娃妇女们，都来哄抢。树上的小伙子，卖力扩打，掉落无数，大家一片惊喜；扩打半天，没有成果，大家唏嘘不已。有时会爬上几个大小伙，比赛看谁打的多。
有年夏麦子快成熟了，村边边一家的桑树，桑葚出墙，桑枝一溜一溜，挂满红纠纠黑赳赳的桑葚，格外注目。我和西隔壁的伙伴穿过麦地，来到墙边豁口，架人梯爬上土墙。正当我们“偷”的尽兴，没想到那家的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墙外我们面前，大喝一声，俩人来不及跑掉。多年后，伙伴还耿耿于怀，说那天“狗日的“把他打美咧，就为吃桑葚。
前些天晚做梦 ，梦到桑树桑葚。5月24日中午, 新阳坡的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开摩托三轮车就来了。
他大我二岁，今年五十九，开摩托三轮，车厢放两排桑葚箱，一部台秤，沿街叫卖，看见我就招呼：“来来，快取袋子！倒桑葚。”我就走出商店，上前。他扯下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我，让我张口，抬起箱子，就倒桑葚。我掏出五元放在车上，他硬是不要，又捡起塞进我的口袋。他说，家里有一亩八分地的桑葚园，1200棵矮化优质品种，去年收入两万二千多，今年已经卖了一万多，树上还多的很。老婆在家门口环山旅游路上卖，一斤十元，他出来转乡一斤六元。为啥呢？转乡图卖的快，老早就回去了。在家门口等卖主，新鲜货，也可以进园子采摘，自己采，自由品尝，价就高点。还有旅游路上，开车的多，城里人多，出来逛，图的是高兴是洒落，不在乎钱多几块少几毛。
说话间，挤来四五个女的，一边问价，一边伸手捏桑葚吃。主人说：“尽管尝，捡黑的吃，甜。有点红色的紫色的还可以放两天，黑的不能放了。” 有个中年妇女打哈哈，说：“小袁，怀孕了，要多吃水果。多吃桑葚，吃桑葚二胎就能生个所想，女娃娃。”买主少了，他要我给他倒开水，我问要茶叶，他说不要，说茶叶美着呢。倒了开水，我搬了凳子，他坐在我店门口。
他说，矮化桑树，好管理，喷洒农药防治病虫害容易，采摘方便。我问树苗在哪里购买，他说杨凌农高会。他买了几千苗子，给人一部分，自己栽了1200多。有开发商要征用桑葚园，把树都数了，按树多少赔，已经给了他快十万。但一直还没开发，所以就还受益。我问树几年能挂果，他说第二年，就是结的果少。头年挂果，他搭车，提了一大笼子到西安城卖，许多人都不认识是啥东西，品尝了之后都说，好吃。问我多少钱一斤，我说15元。买了的人悄悄给我说，太便宜了，这么好的东西就是30元一斤也不贵。有位年轻时髦的女郎停车，问这是啥东西，我说不要问啥东西，你先尝尝，看好不好，不好说啥也没用。女郎下了车一连吃了几个，说酸甜酸甜的，好吃的很。问我多少钱一斤，我随便说二十五，人家也不还价，就捡了一些让我称，我说太少了，你的四个轮轮少说也在一百万以上呢。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说我也舞弄了多年车，知道，认得是外国货，就是没开过。她很高兴，说你说我称多少就不少了。我说不得一张红版？她说好。我就称了4斤多给她，她给了一张大团结。那一次，他在西安，就一笼子桑葚，收进口袋800多块。
我给他又添了热水，问他吃饭没，他说，等会去食堂，我说你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中午没吃完的蛋蛋面，还在锅里呢，他说不吃。但我还是给他舀了一碗。他边吃边继续和我聊。我问他有几个孩子，大了吗，都干什么。他说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子，最后生了个儿子。儿子还在读大学。三个女儿都大了，二女子小时八个月就给人了，后来才知道，在东北沈阳，三十年了，去年，他和小女儿去看了一次她姐，二女儿在读博士呢，他去的时候，带了几万元，要给女儿，人家坚决不要。回来时，女儿的养父母硬给他钱，他也没要，现在人家和姊妹用手机微信联系呢，说等女儿结婚了，一大家人都来咱户县，来看我们，看看她妈。大女儿上学时不幸出了车祸，一条腿撞坏了截肢，安了假肢，已经结婚了，女婿能干，日子过的不错。小女儿大学毕业，在南方工作。他说现在政策好，本来是穷山僻壤的新阳坡村，旅游路开通，交通发达，又搞开发，好日子过去真格是想都不敢想的。
吃饱喝好，他要开车，继续卖剩下的桑葚。临走说：“今年比去年能晚开园一个 星期。去年5月1日开园，今年天气异常，时冷时热，5月8日才开园，桑葚果买卖就一个月左右，今年可能到6月10日清园。桑树上的桑葚还多着呢，你有空，一定来我园子吃，来玩。”
大概一周前，他卖桑葚，到店里喝了一次水，当时我准备出去办事，就这样急冲冲里认识。今老哥俩，忙里偷闲谝了半天，我们算不算有缘？有缘，缘系桑葚。
2016年5月26日中午草书
文笔细腻，语言流畅，叙述清晰，好文章！{:7_389:}{:7_389:}{:7_389:} {:7_390:}{:7_390:}{:7_390:}
三国演义里，刘备家里门前就种了颗桑葚树。人们说这家要出个当大官的。{:7_360:} {:7_390:}{:7_390:}{:7_390:} {:7_381:}{:7_381:}{:7_381:} {:5_335:} {:7_381:}{:7_381:}{:7_381:} 写的真好，前辈想必是庞镇附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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