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出汗(水力散文)
百姓的儿子常常让老子惊出一身冷汗来。儿子出生时,接生婆提起一串香肠似的肉来,说:“看看,这就是你的后人啦,带把的!”百姓就吓了一头的冷汗,“我的怂婶呀,这一串子怪物咋能是俺的后人嘛?这不是要俺命嘛”!但后来这串子肉人模狗样的长成人了,却让百姓爱的要死要活了,真是龙子在世,小心伺候。跌个爬扑,百姓吓的出汗。头疼发热了,百姓吓的出汗,上学了,百姓高兴的出汗。上高中了,百姓没钱支持儿子念书,熬煎的出汗。直到有一天儿子说:“互联网让地球变小了,”百姓就很知识的批评:“地球不会变小的,政府文件上没有规定。”儿子就不耐烦的说:“你没念几天书,没有知识,我和你不说,说了也是白说”老子就噎住了,心想,娃都高中快毕业了,咱是白捶,没知识,今后日塌啦,儿子瞧不起咱了,把人丢大啦。百姓又吓出一身冷汗了…………这都是过去出汗的历史记录,过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但今晚百姓却又熬煎的一身臭汗,这又是明天就要高考的儿子惹的麻搭……
先是隔壁王老二的臭孙子不要命的的哭嚎,高低起伏,缓急变化,好狗日的,百姓就急了!你王老二什么东西嘛!教你那孙子哭啥哩嘛!俺娃明日就要高考哩,到了紧火时间咧,娃今夜睡个好觉明日才能考好,你王老二的龟孙子这样哭闹,俺娃睡不好,明日就考日塌例!我日你先人的,你这不是害俺嘛!但人家才不管你高考哩,照样不要命的练嗓子,并没有歇下来的意思,百姓就又出汗了!出了汗就急,急了就骂,你王老二想日塌俺是不是?看俺娃高考你眼红了是不是?嫌俺山墙高了你家山墙一砖,怀恨在心是不是?你瞎肠子烂心想打击报复是不是?你再不教龟孙子闭嘴,俺就掐死那狗日子!果然,那东西关了频道,闭了声,终于安宁下来了。
百姓赶紧蹑手蹑脚的到儿子床头,那样子象孙大圣一样软着膝盖,躬着腰身,就把耳朵伸到了儿子鼻子下面,想听儿子睡沓实了没有,谁知儿子突然出声了:”爸,你在弄啥?”百姓吓了一大跳:”你你你还没睡?“儿子气恼的说:”娃哭咧,谁睡得着?”百姓几乎是带着哭腔求儿:”娃现在不哭哩,你赶紧睡,赶紧睡,赶紧睡,睡,睡……“儿子翻个身,不吱声了……
又有人由巷子那头踢踏着老掌走过来了,唱的是秦腔,”一个汽车咹!四个的轮——里面坐的黑心的人儿……“百姓知道是孙疯来了。孙疯子气大,疯了气更大,天天半夜准时由此高歌猛进。大嗓门嚎嚎的能震落一地苍蝇,惊心动魄如地球末日的到来……唉,百姓又冒汗了!狗日的,咋就把这大神给忘了!早就该领他到没人的地方唱去,娘的,你孙疯也来凑热闹,你有气硬憋着,总不能拿俺娃的前程开玩笑么!俺娃可怜的受了多少罪,下了多少苦,十年寒窗,全让你孙疯子搅黄了。百姓越想越气,越气越冒汗,但也拿这一个疯子没有啥好办法,抓耳挠腮,正熬煎着,背后却是儿子一声“爸!”百姓立即吓得说不出话来,儿子说:“爸!我今夜不睡了,我就等到天亮,明儿我非要考个好成绩不可!”百姓厉声喝斥:“睡去!你给谁赌气哩?睡去,你有天大的本事?不睡觉还能考个状元么?你忘了在学校饿昏了几次?忘了一挎包红芋吃一个星期?还没好好活人就白了头,娃呀!老天爷叫你生在这穷家,老天没叫你破罐子破摔啊,你给我睡去!数一二三,耳朵塞上棉花套子,睡去!去!”儿子垂头丧气的走了,百姓就发了毒誓,到街上去,那里出声就到那里玩命去!
后来的夜晚基本无声,只是赵四家的驴叫了几声,李五家的狗吠了几句,野猫子刚叫了几声春,随机就挨了百姓一砖头,只好另觅新欢了。百姓一夜无眠,支楞着耳朵在房前屋后巡逻,百姓想,这篇文章前半截让咱写日塌例!没看头,丢了人,下半截得让儿子写了,写出个状元郎来,牛逼轰轰的让为父的光荣起来,腰硬起来,然后挺着肚皮在街上走八字步,为王的坐椅子脊背朝后,没料想把肚子放在了前头……哈哈哈哈!百姓想到这儿,不由高兴起来,想着天亮的时候,儿子就要走向考场了,走向拼命的地方,百姓的心却有些酸楚,想落出几滴泪来,却挤不出泪来。百度只好安慰自己,”咱没球的本事,只好出汗,给娃帮不了啥忙了”,但百姓的出汗也是儿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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